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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品花时录】[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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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八 二八佳人体如酥(一)作者:英年早肥

月十八日,大吉,陈羽府上正式派人到蒋府行纳采问而负责这件事儿的,却是皇上请出来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王爷。这下子蒋家的面子真是比天大,两家人谈笑之间议定了婚期,长安城里的居民们好像一下子变得令人期待起来,他们在想象,这样重大的一次联姻,它的典礼该有多么的隆重。

    没用大家等多久,按照当初两方商定的日子,三月初三日,长安城内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娶的一方是当今的御前红人,内阁奏议、工部尚书、长安侯、驸马都尉陈羽,嫁的一方乃是世家之女,晋升长安公主的蒋家大小姐蒋颖。

    这一天,整个长安城沸腾了,无数的百姓拥挤在婚车将会路过的大街上,等待着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以便将来可以多一项作为天子脚下的长安市民足以对外来人炫耀的谈资。这一天,皇上宣布停朝一天,带着最近刚晋封淑德妃的柳隐亲自到陈羽的新府第致贺,并亲自担任证婚人,而满朝文武,几乎无一遗漏的,五品以上官员悉数道贺,五品以下自觉不够资格去喝喜酒的,也都是提前几天就到府上送上了厚礼以表心意。

    在这个时候,陈羽的煊赫真的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个巅峰。

    他骑在系着大红绸花的高头大马上,一路上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幸好这里是长安,老百姓们见惯了大场面,所以,虽然事先长安府上折子请旨调动了数千羽林卫,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也加入进来负责维持街道两旁秩序,但是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起多大作用,顶多就是使得陈羽的出行迎亲更武装了一些罢了,那街道两旁围观的老百姓,即便是再拥挤,也没有人会冲撞有羽林卫官兵们排成的警戒线。

    一路来到蒋府,这里也已经装扮一新,陈羽在礼部派出的礼仪官的引导下,一步步的行着各种礼节,虽然府中人早就得了话儿,不要出难题刁难新郎官儿,但陈羽还是一直忙活到中午,才算是过了那一道道的关卡,把自己的新娘子接出了蒋府。

    蒋颖这个新娘子可以说是长安城近十年来最风光的一位新娘了,当今皇后娘娘虽然卧病在床无法前来为她贺喜,但是却赐下了自己的半副銮驾给她,让她的婚礼显得越发隆重,这也稍稍的缓解了她将来只能作为一个平妻的尴尬地位。

    蒋家给蒋颖的嫁妆非常的丰厚,丰厚到了让那些见惯了大气派大手笔的长安百姓们都咋舌不已,那送嫁妆的队伍长长的拖出了好几里地,前面的大红花轿都已经走到左顺大街了,但是那蒋家送嫁妆的队伍还没有完全的从蒋府出来。这让看热闹的长安市民们不由得纷纷艳羡不已,心说这陈大人真是顶顶好的运气啊,娶个公主做平妻,凭空得了一个好岳家不说,还白白的赚了这么许多嫁妆,真真的是运气好到了家。

    骑在高头大马上志得意满的陈羽心里当然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娶妻嘛,娶的又是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的女孩儿,他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不知道怎么地,他心里却始终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就连那脸上灿烂而自得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刻意。

    虽然现在娶的是这个姓蒋的女子,但是他的脑子里却不由得反复想着一个名字,柳如眉。

    那是他的弟子,也是现在的他心里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去触碰的一道伤疤。自从那日离开了起鸾楼之后,陈羽便一直连平康里都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自己走后蒋遥和他的那位英俊帅气的十三弟与陈梧发生了一场大冲突,双方最后甚至动起了手来。陈羽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从刁子寒嘴里知道柳如眉没出一点事儿,便轻轻的把这些事儿放开了。至于那年轻男子以后经常留宿柳如眉处的消息,陈羽直接的冲刁子寒摆了摆手,“以后这些消息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什么都告诉给我。”

    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陈羽觉得,其实做新郎官真的是比做什么都累,至少这脸上的笑,好几个时辰一直要保持这种笑容,真的是脸上都快抽筋儿了,但是又一直走到哪里都是人山人海的围观,就连抽空儿休息一下脸部肌肉都不可能,真真的是苦到了家了。

    陈羽不由得

    个在马背上回首看新娘子的花轿的时候,用手拍了拍,让自己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下,然后又赶紧转过脸来继续的笑,毕竟自己娶的是蒋家的女儿,是一位被晋封为公主的贵女,总不能哭丧着脸吧?

    在这个时候,坐在大红花轿里的蒋颖却是忍不住掀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唬得那丫鬟扣儿忙要伸手拦她,但是蒋颖却笑着一巴掌拍开了扣儿的手,扣儿见状也不敢再怎么样,只好苦着脸说:“好我的大小姐,您赶紧盖上吧,在姑爷给你把盖头挑开之前自己掀开,那可是很不吉利的,昨天那位教习嬷嬷叮嘱了婢子好多遍呢。”

    蒋颖笑着把红盖头往扣儿胸口一甩,然后浑不在意的说道:“不吉利?能怎么个不吉利法儿?那些婆子,没事老爱做出些规矩来,非得要让人难受不可,她们的话,不信也罢!扣儿,不信你把这块布蒙上试试,憋死了!等到快下轿的时候我在盖上它也不迟!”

    扣儿情知自家小姐的脾气,因此也不多话,小声地说道:“婢子可没那么大的福气,这红盖头可不是随便盖的,既然你不想盖,那婢子先替你收着,待会儿再盖好了。”

    蒋颖闻言一笑,道:“就是这样。”

    说完了,她便侧着身子凑到窗子边,看样子是要掀开窗子往外瞧一瞧,这一次扣儿可不敢再任她胡来了,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央求道:“我说大小姐呀,您就饶了我吧,你这样往外看,要是万一被外面人瞧见,岂不当个笑话到处传去,到时候传到了老爷还有姑爷的耳朵里,您自然是没事,但是婢子我可就免不了要受责罚了。”

    蒋颖撅着嘴儿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扣儿这话可说的也是,轿子里就她们两个人,只要是被外面人看到里面露出了脸来,不管是说成蒋颖这个新娘子不知礼仪往外看,还是扣儿这个丫头往外看,自己都不会有事,但是扣儿可就惨了,若是按照蒋家的规矩,少说要打几十板子,然后逐出府去。

    只是,这一下子看不到外面人山人海的样子,只能耳朵里听个热闹,便不免显得没什么趣味,再者轿子一颤一颤的,坐在里面也并不舒服,一时间蒋颖便有些气闷,嘟着嘴儿坐了一会子,见扣儿眼观鼻鼻观心的,看样子是不敢和自己说话儿,怕坏了规矩被人听见,当下她便赌气一把从扣儿手里抢过了那红盖头,又一下子给自己蒙上了。扣儿先是偷笑了一下,自付得计,然后才仔细地帮着自家小姐把那红盖头的朝向给调对了,这才安了心。

    坐在那里无聊至极的蒋颖,不由得就想到,不知道今天晚上那家伙掀开盖头之后,看到自己就是那个抢他女人的风流公子哥儿时,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呢?

    哼哼,我就是蒋遥那个大胖子的十三弟,怎么样?

    想到了陈羽很可能会一脸吃惊加吃瘪的表情,蒋颖不由得笑出了声,但是很快,还不等扣儿吃惊呢,这笑声又没了,因为蒋颖不由得又皱着眉头想起了自己嫁人前后这一系列的事儿,而只要是想起了这些事儿,她的所有好心情就会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想起去起鸾楼的那天下午,父亲还一脸怒气的训斥自己,不要老是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既然皇上已经下旨把自己许给了陈羽,那么自己这辈子就只有嫁给陈羽做平妻这一条路可走了,其他的任何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趁早不要想为好。

    但是到了第二天,自己刚刚偷偷的溜回府里,父亲就把自己叫了去,当着自己的那位姑姑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愿意嫁给陈羽。

    父亲大人和姑姑可能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冰凉,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似的。在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一位即将出嫁到一个将军家里给他那个色鬼儿子做妻子的时候说的一句话,“颖儿啊,咱们蒋家的女子,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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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八 二八佳人体如酥(二)作者:英年早肥

起了姑姑当初的那句话,蒋颖沉默地低着头不发一言候,站在面前的这位姑姑开始极力的怂恿自己,把那些政治婚姻的泼天大屈一一的剖析出来,直至鲜血淋漓,她甚至不惜用上了自己的例子,如果有一天蒋颖知道了,第一个说要把蒋颖嫁给陈羽的就是她的这位美丽的姑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她最后告诉蒋颖,“我已经和你爹爹说好了,咱们家不能一代一代的靠着自家女儿的幸福去获得政治地位,所以,只要你自己是不愿意的,那么你爹爹就答应你,一定不会把你嫁给那个陈羽。”

    但是在这个时候,蒋颖抬起头来冲他们微笑,说:“我愿意嫁给他!”

    她当然知道姑姑所说的那些血泪都是真实的,但是她也相信,如此突然而剧烈的转变背后,一定有一些阴谋是她所不知道的。所以,她宁可相信自己的直觉,陈羽,还是一个值得嫁的人,总之,应该会比这些拿自己做工具的血肉至亲要可靠一些。

    一个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男人,却能够在面临失去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还深切的体照着这女子的想法,并且最终尊重她的想法,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把她夺走,这在蒋颖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这样的男人,才是会把你当成宝贝的男人。如果这个人恰好还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心狠手辣,那就可以说是完美了。

    陈羽,似乎很接近这一点。所以,她的答复里没有丝毫的犹疑。她自信,自己将来一定会赢得这样一个男人的心的,而且,她已经在开始努力了。

    听到蒋颖的回答,父亲和姑姑一起愕然。

    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蒋颖也懂事的没有去了解那一天父亲和姑姑的眼睛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对付陈羽的阴谋,她觉得自己只需要用一个女儿炙热的眼神告诉自己的亲人,我要嫁给他,我是他的妻子,就足够了。

    坐在颤颤悠悠的大红花轿里,蒋颖认真地看着眼前晃动不已的大红绸缎,尽管她能看到的,除了这红色,还是红色,但是她的眼神依然坚定而热烈,一如这红色,恒定的燃烧。

    有人说女生外向,但是在蒋颖看来,还不如说女儿天生就是逐爱情而居的游牧者,当然,在绝大多数时候,这爱情仅仅存在于她们的内心。

    父亲与爱人,哪个重要?

    蒋颖非常害怕自己将来会面对这一问题,但是在潜意识里她又总是觉得,这个问题迟早都会摆在自己面前的,甚至现在,它已经开始困扰自己了,谁让这两个男人都是那样的喜爱权力呢。或许,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力将这两个男人的斗争往后推迟,推迟,再推迟。

    但是,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也只好听任自己的心来抉择了,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女儿,不是早就注定了这种命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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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鼓瑟相合声中,几十名年幼的女童齐声唱起了《诗经-周南》中的桃夭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由当朝首辅,吏部尚书陈登主持这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皇上和淑德妃为其证婚,陈羽手里攥着红绫,带着自己的新娘子一起走到巨大而庄重的香案前,在陈登的唱诺声中一一行礼如仪,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圣君。

    新娘子进了洞房,鼓瑟之声歇了,观礼已毕的客人们纷纷入座,流水的宴席摆了上来,陈羽的心情,高兴中带着一点莫名的复杂。开始敬酒了,除了柳隐那嗔责加魅惑的眼神儿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之外,蒋遥这位大舅哥的话,也让他心里不太安定。

    “敬酒是敬酒,你自己可少喝点,免得喝醉了我妹子不让你入洞房,到时候笑话儿可就大了!你别瞪我,我妹妹有多厉害,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并不太熟的花魁苏小小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就连玉尺公主关宁,也派家里总管亲自来道喜兼送礼,但是

    位弟子却没有来,只是派婠儿送来了一份颇为丰厚的

    戴小楼嘻嘻哈哈的,看那意思就是想把陈羽灌醉,幸好跟在陈羽身边执壶的阿瑟够机灵,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算盘,丝毫不怯场的抢过杯子来代陈羽喝了三杯,虽然三杯酒下肚,她霎时间就变得杏眼流酥,小脸儿娇红,但是总归是吓退了戴小楼这帮闹喜酒的家伙。

    一场喜宴直吃了两个时辰,热闹是热闹,但是却很少有人敢在这里喝醉,毕竟在座的都是官儿,还有不少人是御史台的,一旦喝得没了个样子被这帮人参上一本,可就不划算了,不过在主人家频频敬酒之下,这一场筵席吃的还算尽兴。

    皇上和淑德妃柳隐,以及陈登等许多大臣都是喝了几杯酒之后不等众人用完酒席就告辞而去了,而等到众多前来贺喜的人纷纷告辞之后,却还是有十几个人留了下来,美其名曰闹喜,其实却不过是要拉着陈羽再吃一顿体己酒罢了,这为首的,还是戴小楼。

    也不知怎地,戴小楼酒量恁是大,凭他吃了那么多酒,居然愣是没有什么醉意,拉着陈羽要再喝三百杯才许放走,陈羽推辞不得只好陪他喝,幸好后来郭兴说了一句,“小楼这厮,你不是要灌醉了新郎官儿,晚上偷偷的溜了去替他入洞房吧?”

    这一句话顿时把戴小楼闹了个尴尬,虽则众人嬉笑,但是他还当真就不好再拉着陈羽喝了,于是这顿体己酒就此结束。

    陈羽虽然仗着提前服下了醒酒的药,却还是喝得不免有些摇摇晃晃,阿锦和阿瑟姐妹两个搀着他都有些吃力,那阿瑟一边任由陈羽的胳膊压在自己的酥胸上,觉得身子不免有些酥酥麻麻的,却一边犹自埋怨道:“都怪那个戴小楼,他压根儿就是想要灌醉咱们爷!”

    阿锦听了自己妹妹的话,不免笑了笑,陈羽的胳膊时不时的拂过自己的胸口已经让她面红耳赤了,她可不像妹妹阿瑟一样能装作不知道,所以便只好低了头,尽量把自己的羞涩掩进灯笼的晕红里。

    陈羽嘿嘿地笑了笑,干脆抽出胳膊来搭在这对姐妹的肩上,同时也借着这个姿势把她们一起搂进怀里,左右各亲了一口,醉醺醺地说道:“小楼的意思你们不知道,呵呵,他是羡慕我,所以,今天不免有些失态了,无碍的!嗯、呃!不过,若是夫人不高兴,让老爷我入不了洞房,我却也只好去你们姐妹的房里睡了,记得给我留着门儿,呃……”

    两个女孩羞喜地笑了,虽然知道陈羽不过是调笑,但她们心里还是高兴,心里不免想着,万一,万一那位新奶奶嫌老爷喝醉了,不让他入洞房呢?

    调笑间到了洞房门口,那蒋颖的贴身丫鬟扣儿,和蒋家陪嫁来的两个侍妾听见动静,忙打开门接了出来,阿锦和阿瑟把陈羽交给她们,便躬身退走了,其实她们本来就知道,新娘子不让新郎入洞房,这种事儿可稀罕着呢,再说了,这入洞房的新郎官儿可是自家老爷呢,他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受过委屈啊。

    扣儿和那两名从来没有见过陈羽的侍妾一样,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陈羽,不过,与她们两人不同的是,她的眼睛还会时不时的扫一眼自家小姐,同时心里期待着将要到来的,自己这位新主人的瞠目结舌。

    两名侍妾都是蒋家送给蒋颖做陪嫁的,将来不免要侍奉床第,是以看向陈羽的目光中,除了那带着羞意的打量,便只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了。

    其实这也是大户人家嫁女儿的规矩,为的是怕自己女儿到了人家会失宠,所以大多选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好好的调教了,做侍妾陪着自己女儿一块儿嫁过去,有了这两名侍妾,不管那姑爷是好德还是好色,都可以保证自己女儿的地位了,毕竟,这两个侍妾也是那娘家过来的人,是要跟自己小姐一条心的。

    三个人一起搀扶着陈羽到凳子上坐下,其中一名侍妾把早就准备好了的醒酒茶倒了一杯递到陈羽面前,陈羽醉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来一口喝了,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那个,呃,挑杆呢?拿来,我要看看我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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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八 二八佳人体如酥(三)作者:英年早肥

儿闻言一笑,心说这位姑爷喝醉了还真是有点好玩呢只怕等你看到了自己的新娘子,就是喝了再多的酒,也该醒了。

    当下她迎着陈羽的眼神儿往桌子上一使眼色,陈羽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丫鬟不一般,然后才往桌子上看去,只见那银色的挑杆可不就在桌子上放着呢嘛,可见自己还确实真的是喝了不少酒,竟然连挑杆都会放在桌子上等着新郎来取的规矩都给忘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陈羽却又一点都不着急要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了。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久,妻妾有三个,加上现在这个已经嫁进门来的平妻的话,就是四个,如果再算上郁巧巧这样的情人,那么还会再加两个,可是,自己却还并没有体验过在这个时代做新郎官儿的味道呢。

    这个时代的规矩,在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儿拿挑杆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之前,新郎和新娘两个人是没有机会见面的,一切靠的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这个情况在陈羽这里却做不得数,他的女人中,无论是妻还是妾,在娶进门来之前,陈羽都是见过的,绮霞甚至干脆就是肚子里带着孩子嫁过来的,喜则喜矣,却少了一种期待感和神秘感。

    说起来琥珀杏儿都是妾,就算是娶进家来,也不叫娶,那叫纳,而且以后就算是再有其他的女人嫁给自己,也只能是纳妾罢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一个女子像现在这位平妻一样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能让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给自己做平妻,所以,仔细一想,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陈羽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体验新郎感觉的机会了。以后,这种神秘感、刺激感和期待感,都不可能会再有了,所以,陈羽想到了这些,一下子便觉得心情激动起来,就好像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做一个新郎似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看了一眼坐在床边,脸上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她的双手规矩的放在穿着大红嫁衣的腿上,就从那红盖头低垂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她现在微微的低着头,虽然看不清,但是陈羽心里却猜测,现在她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浑身上下也有些颤抖,好像是在期待和面前这个即将相伴一生的人进行一生中的第一次见面。

    蒋颖的确是有些激动,激动得有些身子发颤,不过原因却并不是陈羽所想的那样,她是在担心,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夫婿在见到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之后,会不会发怒,因为,他肯定会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而自己,曾经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调戏”过他深爱的一个女人,还曾经当面对他无礼,屡次折辱与他。

    扣儿见自家姑爷看着小姐久久不动,那眼睛便不由得在两人身上打了一个来回,然后笑着对陈羽道:“姑爷,您发什么愣啊,小姐她还等着您为她挑开盖头呢,这样才算是最后成礼了。小姐已经在这盖头下闷了一天了,您还想让她等啊。”

    陈羽看了她一眼,心说第一次面对自己未来的主子,这丫鬟倒不怯生,可见自己刚才心里对她的评价是不错的,能够给蒋家的大小姐做贴身丫鬟,又随着嫁到别人家的女孩,肯定是有她的独到之处的。

    只是,这仔细的一看之下,陈羽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好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他仔细一想,自己怎么会有机会在以前见到过她呢,且不说在年前她还在江南呢,就是年后,那蒋家大小姐就要嫁给自己了,她作为陪嫁丫鬟,自己当然更是不可能随意见到她了。

    如果陈羽不是喝醉了,凭着他那么好的记忆力,或许就能慢慢回忆起他确实真的曾经见到过面前的这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儿,但是现在他实在是喝了不少酒,不管是脑子还是眼睛,都不免有些不清楚,在加上当日见面时,扣儿是做一个小厮的打扮,一时间让人不容易让她身上想,而且当时陈羽只注意到了男扮女装后如人中龙凤的蒋颖,并没怎么留意她身后的那个小厮,所以,当下陈羽不过是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便把这一点轻轻的放过了。

    陈羽本来还想让这种期待感和神秘感再延后一会儿,让自己再多享受一会儿,但是,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拿起了那挑杆,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扣儿和那正站在身边的侍妾见状忙伸手去扶她,陈羽摇摇晃晃的站定,打了个酒嗝之后,左右的打量了两眼,见那两个侍妾都是好周正模样,看样子蒋家定是选她们做侍妾的时候,定也是花了心思的。

    当下他有意抻一抻这洞房里四个新人的斤两,便把那挑杆儿往扣儿面前一递,乜

    儿笑道:“宝贝儿,你,呃……,去帮我把你家小姐挑开去!”

    扣儿闻言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新郎官儿把新婚之夜挑开自己新娘子的红盖头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丫鬟去做的呢,这个既不符合礼法,也不太应该是新郎官儿此时的心情啊。

    陈羽见扣儿迟疑,当下便说道:“愣什么?难道我的话不管用?”

    扣儿见陈羽一下子冷下了脸,便顿时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就要去接那挑杆儿,她可是个聪明的人儿,自己已经跟着小姐嫁到陈府来了,以后陈羽就是她的最高主子,以后,自己还有可能成为他的通房丫头,甚至是姨奶奶,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是要得罪小姐,也绝对不能得罪他。

    那大红盖头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但是却仍然能够依稀的看到外面的情景,虽然很模糊,但是大体发生了什么事,蒋颖还是可以看见的,此时见扣儿伸出了手去,她不由得冷哼一声,嘟起了嘴儿说道:“扣儿,不许接!我说夫君大人,你不会是连帮自己的新娘子挑开红盖头这种事儿都懒得做,要找人代你来做吧?”

    陈羽诧异地看了那端坐在床上的佳人一眼,这时扣儿先是答应了一声,却又赶紧说道:“哎呀小姐,您怎么说话了,盖头挑开之前,您是不能说话,否则不吉利的!”

    蒋颖闻言哼了一声,嬷嬷们教了无数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入了洞房之后,在头顶的盖头没掀开之前,自己是不能说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陈羽那语气,她就忍不住要生气,忍不住要喝止扣儿。

    “谁让我的夫君大人如此轻薄,就连亲手帮我挑开盖头都懒得动手,哼,不吉利就不吉利去,反正夫妻二人休戚相关,我倒霉,那我的夫君大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按说这话在新婚之夜的洞房里说出来,可真是有些晦气了,如果是换个人,只怕就要大恼,嚷着要休妻了。幸好陈羽是另一个世界里过来的人,他素来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也不信说一句不好的话就会不吉利这种说法的。只是,听了蒋家大小姐的话之后,他心里忍不住一笑,心说看来自己这位新娘子还是个蛮有脾气的人哩。

    当下他收回那递出挑杆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摆了摆,道:“那你的夫君我,呃……,就自己来,你,你们,都出去吧!”

    那两个侍妾闻言先是看了扣儿一眼,按说她们的身份是侍妾,嫁过来就是姨奶奶了,而扣儿只是一个贴身丫鬟而已,比她们的地位可是低了,但是现在她们却必须要看扣儿的眼色,因为,无论是以前在蒋家,还是现在在陈府,毫无疑问扣儿都比她们要更加靠近小姐和夫君,所以,扣儿的手里有着比她们更大的权力。

    扣儿闻言一笑,却是紧赶着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能出去啊姑爷,要等到您挑开了盖头,礼成了,我们才算是正式的陪着小姐嫁进了陈家,那时才能出去呢。”

    陈羽闻言毫不吃惊,也并不为她们主仆两个接连的驳了自己的话而不高兴,只是一边走到床前,一边打了个酒嗝之后道:“怎么还叫姑爷,要叫老爷!呃……,等我挑开了盖头,就要改口!”

    其实在陈羽想来,像蒋家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孩子,嫁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原本小厮出身的人,还是只能做平妻,肯定是心里委屈的紧,肯定是瞧不起自己的。不过陈羽不怕,他有的是时间来收拾她们主仆。对付自己的老岳父他心里没什么把握,毕竟说到底政治并不是自己擅长的,但是要说到对付女人,他陈羽怕过谁来。

    心里刚刚的响起这句豪言壮语,陈羽却又突然的想起柳如眉,便不由得眼神一滞,那伸出去的挑杆,也在空中停了下来。

    这时新娘子却突然说话了,“你放心,柳如眉没被那小白脸拐跑,是你的还是你的!”

    “嗯?”被人一语道破心事,陈羽的眼光蓦地一滞,然后便如两根利箭一般直直地看向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的蒋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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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八 二八佳人体如酥(四)作者:英年早肥

柳如眉?”陈羽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扣儿,看得低下了头,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陈羽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那一份朦胧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信手地将那挑杆丢在了地上,伸手捏住了蒋颖头上的红盖头一角,顿了顿,猛地一下将盖头掀了上去,将盖头搭在了她高高的发髻上。

    大红的蜡烛下,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仰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陈羽,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陈羽的第一反应是震慑于她的美丽,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见过她的,最后,他才吃了一惊,突然想起来,自己见过的“她”,好像是个男人!

    是的,那时见到的她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貌比子都的美男子,关于这一点,陈羽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是却足以让他很久都难以忘记了。

    他愣愣地看着跳跃的烛光下自己美丽到令人心悸的妻子,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思路纷至沓来,搅得他完全的失神了。

    难道说,那天晚上的蒋家十三公子就是……,那她和眉儿之间……,她竟然是女扮男装?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蒋遥的神色好像是有点怪!

    陈羽一下子想起了当时的很多情景,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奇怪的关节,其实以他的聪明,那些关节他早就该想通的,但是他却一直不愿意去触碰那一天的记忆。

    怪不得,怪不得蒋遥那天是那样的表现,怪不得眉儿会任她轻薄却并不向自己求救,怪不得她自那以后在素月楼留宿了那么多次,长安坊间盛传柳如眉大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我就说嘛,眉儿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喜欢上一个小白脸呢!我就说嘛,世上哪里有那么漂亮的男人呢!我就说嘛,我的魅力怎么会那么不济呢!

    却原来,却原来,都是因为……

    陈羽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气,却不妨头吸进来一口淡雅的女儿熏香,顿时神智为之一凛,重新把精神拉回来,注视着眼前自己的新婚妻子。

    就在陈羽失神的这一段时间里,蒋颖只是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笑意看着陈羽,也并不开口说什么,而扣儿等三人,也是纷纷地看着就像傻了一样的陈羽,两个侍妾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陈羽被自家小姐的惊人美貌给吓住了呢,但是扣儿却知道,只怕他心里现在可是乱着呢。

    就在这时,蒋颖突然开口道:“明白了?”

    陈羽闻言并不答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蒋颖,慢慢的,一抹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的笑容从他的脸上升起来,他微微地俯下身去,凑到蒋颖耳边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耍我!”

    热热的男子气息喷在蒋颖的颈后,顿时让她的身子抖了一下,一抹嫣红袭上脸颊,耳根那里尤其的红,但是听了陈羽的话,她却又不由得撇了撇嘴,等到陈羽的脑袋离开了她的耳朵,蒋颖抬头看去,只见陈羽的眼睛中丝毫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惊喜,反而有一抹淡淡的冷厉,她不由得心里一紧。

    “老爷,您……”

    还没等扣儿张开嘴呢,陈羽冲着身后抬起了手,扣儿一下子便停住了,陈羽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了看扣儿和那两个侍妾,然后毅然地往外走去。

    蒋颖见状顿时站了起来,要是陈羽就这么走了,其他的就不用说了,自己这一辈子肯定是毁了,在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身边做他的妻子,这样的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如果这事儿传扬出去,单是一个新婚之夜新郎官儿看了新娘一眼转身就走了的说法,就能让千万人的嘲笑把她给憋闷死。

    扣儿和两个侍妾见状,都吃惊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扣儿激灵,一看这情况便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两个侍妾见状也跟着跪下了,只听扣儿说道:“老爷,您听我说……”

    但是陈羽好像根本就不准备理她,很快就走到了门前掀开了帘子,蒋颖见状反而镇定下来,她干脆又坐了下来,在陈羽一只脚已经要走到外间的时候突然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

    陈羽果然如她所料的站住了,蒋颖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做出一副轻松的口吻继续说道:“但是我的爷爷告诉我,我必须嫁给你,

    我没有选择,只能嫁给你。幸好,在来长安之前,i我,说陈羽是个很有才华很有魄力的人,否则我爹爹不会把我许给他的,皇上更不会为此亲自赐婚,并且还晋升我做公主。”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我不敢确定,我想过要逃走,我的一个姑姑也劝我逃走,让我不要像她一样做一个被政治牺牲掉的可怜女人,但是我最后还是决定,要去亲自看看我未来的夫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看不上他,或者他让我恶心,那我无论如何都会逃走,如果他还差强人意,那么即使我不喜欢他,就为了报答我爷爷十几年来那么的宠我,我也决定到他身边去呆一辈子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不可能像你们那样手握大权,有权力决定自己的选择,而且,你们还可以任着自己的喜好去办事,我却只是一个女人,我不行。”

    陈羽没有走,却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站在门口,手上还保持着掀开帘子的姿势,静静地听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说话。

    “所以,我去了起鸾楼,我勾搭了柳姐姐,我故意气你,作弄你。而后来,你的反应让我满意,正如我那天说的,你还算一个大丈夫,嫁给你,我倒也并不算是多委屈,所以,没有跑,按照爹爹的安排嫁给了你。”

    说到这里,蒋颖试探了几次想要把她觉察到的父亲蒋瑜和姑姑的异常告诉陈羽,但是碍于有两个侍妾在屋里,一时之间还不知她们的肺腑,所以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继续说道:“但是当时我就知道,虽然你行事还算是干净利落,而且还算的清醒,但是你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大气,所以我想,我嫁过去之后,或许还是能帮你一些的,或许,这未必就不是一次很好的婚姻。”

    听到这里,陈羽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个冷笑,只是四个女人都在屋里,没有人看到,但是陈羽却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抬起脚一下子走到了外间,这时蒋颖眼里的泪珠不知怎么就流出来了,她突然说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所以,如果你选择在洞房之夜离开,我明天就会红杏出墙!”

    听了这话,陈羽已经走出了门外,却还是不由得一愣,然后猛地转过身来,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进房来,最后在扣儿她们身前站定,冷冷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蒋颖。

    蒋颖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把自己脸上的泪珠抹走了,又说道:“最差的结果,当然就是我做你的妻子,给你一个蒋家做靠山,给你一份驸马都尉的面子,而你,做我的丈夫,给我一份安定的生活,平日里好好待我,就足够了。咱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说呢,我的夫君大人?”

    陈羽不说话,扣儿察言观色,觉得现在自己不太适合继续留在房里了,其实刚才蒋颖说要红杏出墙的时候,几乎没吓死她,现在她眼看着两个人越说越冷,也不知道一会儿到底会怎么样,当下她赶紧冲那两个侍妾打了个眼色,三个人从地上起来,悄悄地退了出去,不过却没有走远,就守在外间。

    过了好大一会子,陈羽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你是个很有性格的女子,只是,当初你不该那般作弄我!”

    蒋颖闻言撅了撅嘴儿,猛地像发疯一样跑过来,一下子扑进了陈羽的怀里,那一股子劲头儿,几乎没把陈羽扑倒,陈羽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抱住了她,但是蒋颖在紧紧地抱住了陈羽之后,却又一把推开了他,满脸泪花地看了他一眼,那拳头便像暴风雨一样落在了陈羽的胸口。

    “你没权力不要我,为了你我拒绝了爹爹和姑姑的建议,为了你我帮你私下里给柳如眉赎了身,为了你我一个个堂堂的公主去帮你劝别的女人嫁给你,我有什么错?我不过就是想知道一下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有什么错?你就是小心眼,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强,你就是小心眼,你就是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女人,那让你觉得丢人,让你狭小的心胸感觉自己受伤了!你就是个小人!你根本就没想过,那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她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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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八 二八佳人体如酥(五)作者:英年早肥

颖又是哭又是打的,一下子把陈羽给弄懵了,只是机那里任凭蒋颖的小拳头在自己的胸口上一遍遍落下,同时皱着眉头看她。但是蒋颖却理会不了那么多,她觉得太委屈了,委屈的恨不得从陈羽身上咬下来几块肉才解气,所以那打出去的拳法虽然凌乱不成套路,但却是真的使足了全身的力气,而且,她的眼泪也像是大河开了口子似的,哗哗地很快就把大红嫁衣的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你就是个小人,你就知道刁难别人,我一切都是在为了你考虑,你有什么权力不要我,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是个狗屁的大丈夫,你就是个小人,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睚眦必报,陈羽,你不是人……”

    蒋颖越骂越生气,越哭越委屈,直恨不得把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陈羽也不说话也不动,就站在那里任凭她捶打,任凭她骂,但是到了最后,蒋颖两只手臂好像开始累了,她停了手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了神情疑惑的陈羽一眼,然后却又扑上来一把抱住了陈羽的腰,哽咽着说道:“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不要我!……”

    陈羽看着眼前女子如云的发髻和她那随着抽泣而颤抖不已的肩头,下意识地就伸出手臂抱住了她,“你方才说什么?你为了我拒绝了你父亲和姑姑的建议?什么建议?又与柳如眉有什么相干?”

    要说陈羽真不愧是个懂女人家心思的,这一句话却是恰恰的问到了好处,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看到蒋颖对自己如此眷恋,同时又哭得那么伤心,陈羽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一种感觉,或者,这中间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么一个恰到好处的问题,这问题问出来,既能给蒋颖一个继续宣泄的渠道,让她不至于把发泄停留在对自己的哀怨怒骂上,又能让自己了解一下到底有那些事是自己不知道,说起来真真是情场老饕的手笔。

    果然,蒋颖听了这话之后,那双手臂更是紧紧地抱住了陈羽,好像是生怕陈羽跑了一样,然后就听她哽咽着说道:“那一晚在柳姐姐的起鸾楼见到你之后,我当晚就留下了,但是第二天回去之后,我爹爹和姑姑便问我,是不是确实不愿意嫁给你,只要我确实不愿意,那么他们有办法帮我,当时我很想说是,因为我想知道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推翻皇上的赐婚,但是我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明白,我已经一点都不排斥嫁给你这件事了,我想嫁给你,哪怕只是做一个平妻!我怕万一我说了一个是字之后,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做你的妻子了,或许,我们还会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听到这里,陈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当然听得懂蒋颖话里的意思,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自己那位老岳父,还有恨自己入骨的太太,在蒋颖没有嫁过来之前,已经在筹划着要对付自己了,而蒋颖,没有答应和他们一起对付自己,如此而已。

    其实陈羽一直都知道,自己和蒋瑜的关系虽然是已经定了名分的翁婿关系,但是其实背地里两个人都明白,自己和蒋颖的婚姻,只是为了给双方的合作找一个寄托的平台而已,大家都是亲戚了,还有什么理由不互相帮助呢?而实际上,蒋瑜和自己的关系也未必就能融洽到哪里去,毕竟政治这个东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赤裸裸的争斗。

    关于这一点,陈羽并不意外,其实他暗地里又何尝不是在收集蒋家的情报呢?真正让他意外的,是蒋颖这位蒋家大小姐对政治的敏感和她对自己的态度,没想到仅仅是她父亲蒋瑜的一个建议,她就敏感的把握住了这背后的玄机,而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会为了自己而选择拒绝自己父亲的提议,这真的是有点让陈羽受宠若惊了。

    “你不是说一直都不喜欢我吗?为什么又……”

    蒋颖的泪水已经把陈羽的衣服都打湿了,但是那眼泪好像还是不止不休,听了陈羽的话,她好像是又来了气,一边手臂照旧紧紧地抱住陈羽,一边却又攥起了小拳头呜呜地哭着往陈羽后背上捶打起来,只是,这种姿势的捶打,却比刚才的力道要小多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长那么大,什么人没见过,有多少青年才俊权贵公子的到我家来求亲,比你长的好看的太多了,比你有钱的也太多了,比你有才华的更是一抓一大把,我一个都看不上,但是那天在起鸾楼见到你之后,尤其是见到你垂头丧气的窝囊样子之后,我就不知怎么忘不了你了,我就想,要是这一辈子都能那样整天气你该多好啊……”

    听了蒋颖深绵入骨的情话,陈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说怪不得人家说,感情一事最是不可捉摸,不过,居然会在看到自己吃瘪的样子时爱上自己,这位蒋家大小姐可真是……

    不过到此一段误会却是解开了,陈羽明白了蒋颖的良苦用心,一下子心里本来的那些不痛快都消失不见了,又加上蒋颖骂自己那些小人之类的话,确实让陈羽觉得自

    小气,不免就为把她弄哭了这件事心有愧疚,当下便要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但是这时蒋颖感觉到了陈羽的心意,却反而又一次推开了他,只见她很小孩儿气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委屈地看着陈羽哽咽道:“关于柳姐姐,她其实早就被我爹爹给偷偷的赎了身了,这一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那天晚上你走后,一个据说是我表哥的人叫陈梧的,就已经抬着花轿到起鸾楼去接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和我三哥吵了一架之后,就走了,然后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去找我爹爹把柳姐姐的卖身契要了过来,算做了是我的陪嫁之一。”

    陈羽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下,自己还真是好福气啊,这蒋颖分明是一个蒽质兰心的女子,说起来真真是意外之喜,可能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吧。当下他伸出手臂要把蒋颖搂进怀里,但是蒋颖却一撅嘴儿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嘟着嘴儿道:“陈羽,你个小人!你让我受尽了委屈,你让我丢尽了面子,你要弥补我!”

    陈羽闻言失笑,心道我刚才还在心里夸你蒽质兰心的,不想这一眨眼就又一副小孩子脾气了,不过嘛,女孩子正是要这样才够可爱,当下他笑了笑说道:“好,是我错了,那,你要我如何弥补你?”

    蒋颖眨巴了眨巴眼睛,却也想不起什么好的办法来整治陈羽,而且此时把刚才淤积在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又听陈羽的口气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生自己的气了,于是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便顿时想到扣儿那丫头还有如画如柳两个侍妾都正在外间呢,她们一定听到自己没羞没臊的向陈羽吐露衷肠的话儿了,便顿时觉得有些羞臊脸红,心说这下子在她们面前可是抬不起头来了,当下她恨恨地一跺脚,“我要你哄我,什么时候让我笑了才能饶你,谁让你惹我生气来着!”

    陈羽闻言一笑,心说这个活儿我最在行了,当下他笑着伸出手臂握住蒋颖的两只小手说道:“好好好,让相公我来哄你,来,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然后慢慢的让相公我给你赔不是,让你出气,这可好不好?”

    “咱们先洗洗脸好不好,刚才你看你哭的那么厉害,脸儿都花了!”陈羽一边像哄小孩似的说着,一边一搭腰把蒋颖一下子抱了起来,就向床边走去,同时嘴里说道:“来人,给你家小姐打盆水进来。”

    蒋颖本来双颊烧红地缩在陈羽怀里,心如鹿撞一般蜷起了身子,但是听到这句话却又突然探出手臂搂住了陈羽的脖子大声道:“不许她们进来,扣儿,不许你进来,我不要洗!”

    陈羽一愣,但是只消看了一眼蒋颖那喜中带惊的神色,他马上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心说这小丫头还蛮怕羞的嘛,便忙笑道:“好好好,不洗不洗,可是,带着一脸泪珠多难看啊,好像是相公我怎么欺负你了似的,你看,让相公我帮你把这泪珠给擦了去好不好?”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就是欺负我了,你别想不承认!”蒋颖又攥起拳头往陈羽胸口捶了两拳,但是却不提陈羽要帮她擦泪的事儿,不过随后,她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由吃惊地道:“擦、擦,这是擦……”

    却原来,陈羽所谓的擦,竟是抱着她在床边坐下之后,便俯下身去一张口含住了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将那悬在下巴上的泪珠儿一一含了去,这等风流手段又如何是蒋颖这等雏儿所见识过的,是以当下她一下子便懵了,直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了,顿时那身子便一下子僵住了,好像连手指尖都动不得了。

    陈羽细心地一一吻住自己新娘子娇嫩的脸颊,把她脸上委屈的泪水一一含去,这时他就注意到,刚才还刁蛮无比的女孩儿,此时眼中却是一片茫然,只有那那呼吸越发的急促而灼热,打在陈羽脸颊上不免带了几丝女儿家特有的气息,一下子就撩拨得陈羽下神不安分起来。

    所幸外间的扣儿等人识趣,没有人端着洗脸水进来,所以陈羽才得以用他最独特的洗脸方式把蒋家大小姐脸上的泪痕一一的洗去了,而且,当陈羽吻到了她的眼睛的时候,蒋颖满脸娇红地闭上了眼睛,但是那眼睫毛却是一眨一眨的,显示出此时她心中的慌乱,不过,那眼睫毛挠在舌尖上,却是别有一番风趣。

    停下了舌头的工作,陈羽笑着离开蒋颖的脸再看时,却见自己的新娘子已经是一副情不自制的小模样了,她的眼睛不要说睁开了,在感受到陈羽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之后,那眼睛反而闭得更紧了。

    “宝贝儿,还生你相公的气吗?”陈羽一边把她的腿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让她更好的坐在自己怀里,一边小声地问道。

    “嗯~~,嗯~~”不知道这是蒋颖的回答,还是只是她无意识的呻吟,不过陈羽却把这两声呢喃当作了对自己的奖励,当下他凑近了蒋颖的耳朵小声道:“宝贝儿乖,叫一声相公来我听听!”

    蒋颖紧紧地闭着眼睛,好像是喝

    般地哼哼,又像是睡着了,在说着毫无意识的梦呓,公,别说话,我痒,耳朵,耳朵痒……”

    其实现在的蒋颖倒真是觉得自己有点醉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是一种类似于微醺的状态,听着自家相公闻言软语的抚慰和讨好,任他把那诸般温柔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别说是蒋颖这么一个不知男女之味的女孩儿了,便是那久经欢场的人儿只怕都要像现在的蒋颖一样迷醉在其中了。

    听到蒋颖貌似呢喃的声音,陈羽不由得笑了笑,不知怎么就下意识的往她耳根又吹了一口热气,蒋颖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在陈羽怀里打着滚儿连声说痒,却还是死活不肯睁开眼睛,陈羽伸手往她那纤细的腰肢上一搭,蒋颖的身子顿时一颤,然后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不笑了也不动了,好像是酥了半边身子一样,除了心儿跳的越来越快之外,她的整个身子便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良久,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满眼情火地看着陈羽说:“相公,你喜欢颖儿吗?”

    陈羽闻言一愣,忙道:“喜欢,当然喜欢,喜欢到骨子里了!”

    蒋颖抱着陈羽腰的手臂下意识的紧了一下,看着陈羽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也喜欢你,相公!”

    陈羽作为一名情场老手,哪里还有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这很明显就是蒋颖在对自己发出了召唤了。当下陈羽笑了笑,俯下身去在她耳边道:“那,让相公好好的伺候你一回,好吗?”

    蒋颖闻言那编贝玉齿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羞羞怯怯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当下陈羽毫不客气的便把脸凑了过去,轻轻地吸住了蒋颖下面那娇嫩地花瓣一样的嘴唇,且轻轻地咋弄着。

    蒋颖下意识地就配合着含住了陈羽的上唇,不过她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委屈地说道:“相公,你有胡子,扎得慌!”

    陈羽闻言不由一笑,其实他一直不喜欢像这个时候的大多数人一样留胡子,因此他是隔上几天就要刮一边胡子的,就在昨晚,为了今天要迎娶蒋颖,他还特意的刚刚刮了胡子,不想现在美人儿却抱怨起自己的胡子儿来了。

    当下他冲着蒋颖笑了笑,干脆直接的吻住了蒋颖的小嘴儿,把舌头探了进去,蒋颖一愣,然后就觉得陈羽的舌头不住的在自己嘴里撩拨着自己的舌头,当下便试探着也回击他,可她哪里会是陈羽的对手,不一会儿,那香舌便被陈羽牢牢的吸住了。

    蒋颖这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亲嘴儿是这样的。以前她扮成男人去逛妓院,也经常故作风流的去亲那些名妓们的小嘴儿,当时她以为那就是亲嘴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拿嘴唇在别人嘴唇上碰一下嘛,没什么意思,如今她才知道,却原来亲嘴儿是那么有意思。

    初试男女滋味的蒋颖很快就沉迷在了那种滋味里面,以至于当陈羽的嘴离开她的时候,她竟然发出了不满的呻吟,十足的像是一个小女孩乍然得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不舍得放手,哼哼叽叽的伸出手臂去搂着陈羽的脖子,撅着嘴儿缠着他还要。

    陈羽在她的小嘴上点了一下,笑道:“想要啊,别急,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跟相公亲嘴儿呢,下面,还有更好的!”

    说着,陈羽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腰肢,也不知怎么一摆弄,那条束腰的玉带就被他一下子弄开了,蒋颖顿时嘤咛一声,那身子逃也似的往床上一蹿,一下子便离开了陈羽的怀抱,三两下就扎进被窝里去了,只留下小脸儿还呆在被子外面,咬着嘴唇儿含羞带笑地看着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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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八 二八佳人体如酥(六)作者:英年早肥

说陈羽解开了蒋颖的束腰玉带,蒋颖羞怯地一下子趁防逃开了,穿着一身的嫁衣便扎进了被子里,只露出脸儿来又羞又笑地看着陈羽,陈羽见状一笑,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来道:“颖儿,出来,伺候你夫君宽衣!”

    蒋颖羞羞地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然后她故作凶恶地冲着陈羽皱了皱自己可爱的小鼻子,娇嗔道:“才不呢!”

    陈羽也不在意,走到桌子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后便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蒋颖便又是害羞又是好奇地拥着被子看他脱衣服。

    这结婚时穿的吉服,是相当复杂的一套衣服,穿的时候费劲儿,脱的时候更费劲儿,一般来说都应该是有丫鬟下人之类的服侍着主子穿上,但是现在蒋颖因为害羞而不许扣儿她们进门,自己又害羞地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帮陈羽脱衣服,所以陈羽只好自己摸索着往下脱,不过他左右的摆置了一阵子,却怎么都解不开颈下的那件美其名曰“福禄双全”的玩意儿,蒋颖不由得捂着嘴儿偷偷地笑他,这一来陈羽越发急了,便干脆粗鲁地要扯开它,但是那玩意儿却是结实的紧,并不像帛布丝绸一般能够轻易撕裂的,陈羽猛地撤了几下竟然还是撕不烂它,蒋颖见状不由得笑着嗔了他一眼,一边掀开被子一边道:“笨蛋!过来我给你解!”

    陈羽闻言只好老实地走到床前。把脖子冲着蒋颖伸过去,蒋颖跪在床上扳着陈羽地肩膀左右上下的看了看,便一下子明白了其中关窍,她先是笑着用力地按了按陈羽的脑袋,让陈羽把头低下来,然后才把他衣襟解开了,外面的吉服松开,然后那小手从衣服里探到陈羽后背上去。也不知是解开了一道什么东西,随后她就轻松地把那套儿从脖子里绕过下巴又小心地绕过耳朵,给取了下来。

    只是,当蒋颖解开套子后却发现,陈羽正把鼻子抵在自己胸前,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的在用力的呼吸着什么。她先是一愣,继而一下子两颊烧得通红,忍不住恨恨地退了陈羽一把,骂道:“死坏蛋!人家帮你解难题,你却在那里,在那里……,哼!”

    蒋颖好像是发现了陈羽的不良心理似的,又赶紧扎进了被窝,就好像那被窝陈羽进不去,所以可以保护她一样。

    陈羽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便轻松地把吉服脱了下来往床头熏笼里一扔,然后。他居然又脱起了里面地衣服,蒋颖杏眼流酥地咬着嘴唇儿笑吟吟地看着他。陈羽看向她时,她就忍不住要别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陈羽故意的脱了个精光,只余下身还有一块布护着重要部位,然后就站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蒋颖,而蒋颖却居然也敢看着他,不过,当她看到陈羽就连那身上的最后一块布都要脱下来的时候。便不由害羞地再也不好意思看了,一把拉起被子蒙住了脸。在被窝里羞羞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陈羽也不吹灯便一跃跳上了床,蒋颖感到床一颤,便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但是入目的却是陈羽一丝不挂精赤的身子,便不由得又娇吟一声羞怯地躲到了被子下面。

    陈羽凑上前去道:“好颖儿,让相公进被窝吧,外面很冷地!”

    蒋颖把自己全身都蒙在被窝里,听了陈羽的话不由狠狠地摇了摇头,“不,谁让你那么不要脸把衣服都脱了,偏不让你进来,冻死你才好呢!”

    陈羽闻言一笑,却是并不和她争辩,过了一会儿,蒋颖发现陈羽全然没有了一点儿动静,便不由下意识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往外看了看,就在这时,她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抓住了,然后还没等她惊叫出声,那抓住自己脚踝的手便猛地一拉,一下子把她深深地拉进了被窝里,也让那一声足以惊动阖府上下的惊叫淹死在了被子里面。

    陈羽赤着身子从被窝的另一边钻了进去,蒋颖在被窝里尖叫连连,一边不住地用脚蹬着陈羽,不让他往自己这边爬过来,一边嘴里不住地笑骂,“坏蛋,淫贼,我踢死你,踢死你,不许过来,啊……”

    最终陈羽还是又一次拿住了她的脚踝,并且顺着被窝从蒋颖的身子上面爬了过去,把蒋颖完全的压在了身下,从被窝地那一头露出脸来,陈羽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用力地压制住蒋颖不住地捣乱的双手,笑道:“真他妈憋死我了!”

    然后他猛地揪住被子一角,往外一掀,顿时把被子掀开了大半个,赤身裸体地他,还有像小鸟一样被他压在身下的蒋颖,都重新暴露在了烛光下。

    陈羽双手撑在褥子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地新娘子,被子被掀开之后,蒋颖反而一下子就一动不动了,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身子忍不住有些发抖。陈羽低下头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脸贴着脸小声问道:“颖儿,让相公给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相公想好好的疼你!”

    蒋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陈羽没有看见,但是通过脸庞的厮磨,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点头了,顿时一股笑意溢了上来,他把自己的身子往下退了退,先是好好地看了看双目紧闭蜷作一团的美人儿,然后才伸出手去帮蒋颖脱衣服。

    说起来蒋颖真是陈羽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当日在柳如眉的起鸾楼第一次见到她时,虽然她是扮作了男装,但是陈羽地第一感觉就是,这人长得竟是比女子还要美三分,怪不得这个时候人夸人漂亮都说美人而不说美女,却原来真的有男人长地比女人还要美的。一直到刚才掀开盖头的一刹那,陈羽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这个人我曾经见过,而是她长的太美了,美丽到了令人心悸,但是现在的陈羽觉得,这两次加在一起,无论是男像还是女装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现在害羞地紧紧闭着眼睛躺在自己身下的她更美,因为,这个时候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仙女一样的人物,而是老老实实瑟缩在自己身下的,清清楚楚的人间女子。

    现在的她,伸手就可以摸到,低下头就能亲吻她的脸颊,而且,自己还正在脱掉她的衣服,很快,她就会毫无一丝保留的把最完美的躯体展现在自己面前,她是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以前的她再美丽,都是属于那种飘逸出尘的,自己根本就碰触不到

    现在,陈羽发现,真正的美丽不是那种高不可及,而够迅速拉进两人距离的表情,比如,现在她快速地眨动睫毛的紧张,还有那蜷缩着身子的温柔。

    陈羽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两句诗,两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读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记住了的诗:

    “是如何不惊动江湖,不惊动潮汐的

    你已走出,清清楚楚的

    人间的少女”

    他现在才觉得,这两句诗虽然是如此简单,但是放到了蒋颖身上再看,却简直是美到了极致。当然,这也是因为蒋颖这个在自己面前一下子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女变成了一个瑟缩在身下颤抖的人家女子的美丽。

    陈羽扳动她的肩膀,蒋颖听话地翻过了身去,大红的嫁衣终于亲手被陈羽脱了下来,然后,就是里面的缎子坎肩,陈羽就像是把玩着一个自己的宠物一般,把蒋颖的身子翻过来再翻过去,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幸好外面虽然还是料峭春寒,屋子里却烧着火炉,所以陈羽虽然赤裸着身子呆在被子外,却一时之间也还觉不到特别的冷。

    蒋颖任由陈羽摆置着脱去了里面的长裤,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身上只剩下裘衣亵裤了,她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脸求饶的表情看着陈羽,那眼睛就像是会说话儿一般地在向陈羽讨着饶。“求求你了相公,这最后两件,就别脱了吧!”

    陈羽不依不饶地伸手拿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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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九 轻沾春水画媚骨(一)作者:英年早肥

风一度,阳关三叠,蒋颖这个新娘子不由得雪雪呼痛后她还是不免在陈羽的风流手段下大泄其身,但是当最后她偎在陈羽的怀里睡着了,那蛾眉竟还是蹙着的,可见当时的那痛苦留给她多大的影响,甚至于就在睡梦中,那下体还在隐隐作痛也说不定呢。

    这让陈羽看了便不由得一阵心疼,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帮他的颖儿把梦里的痛苦抚平,可是换来的却是自己这位小妻子八爪章鱼似的缠了上来,然后不由得发出了婴孩一般的梦呓,“相公,不要了,改天等颖儿不疼了,一定好好服侍你……,相公,你慢点儿,慢点儿,颖儿、颖儿疼得厉害……”

    陈羽听了不由得苦笑,却还是忍不住把她搂得更紧了。她虽然免不了破瓜之痛,但是最后却是泄了身,也不枉了洞房花烛夜的风流之名了,可是陈羽到了最后仍然没能泻火,又顾忌着蒋颖新妇破瓜,不忍心再加伐,所以便只好哄着她睡了,自己却是难熬的紧。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感觉到自己怀里一阵蠕动,陈羽便惺忪着睁开了眼睛,蒋颖见他睁开了眼,却反而吓得赶紧又闭上了眼,陈羽笑了笑,在她鼻尖上捏了捏,道:“醒了就是醒了,难道你还怕我知道不成?”

    蒋颖闻言只好睁开了眼,伏在陈羽身上羞羞怯怯地看着他。陈羽伸了个懒腰,这时那蒋颖却突然凑上来在陈羽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道:“谢谢你,相公!其实,其实你昨晚可以把她们叫进来帮你,帮你……地。”

    陈羽又是一笑,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去又抱紧了蒋颖。使她胸前那对娇软酥腻的凸起紧紧地压在自己胸口上,这才说道:“昨晚你自己就留了那么多血,再叫她们进来,这张床就成了血海了,还怎么睡呀!好了宝贝儿,陪相公再睡一会儿!”

    蒋颖闻言脸上不由得一羞。昨晚她可确实是流了不少的血,把下面垫着的白绫子都濡透了,一直到现在,在床上还有一股子血腥气呢,不过呢,蒋颖现在却觉得虽然下面火辣辣的疼得厉害,但是自己却还是非常高兴,能有这么一个体贴自己的相公,便是为她永远的疼下去又能怎么样?值了!

    “相公,你说。会一直疼下去吗?”蒋颖怯怯地问道,虽然得到了陈羽。她不怕疼,但是不疼总是好的。陈羽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再补一觉了。但是听到蒋颖地话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手下意识的在蒋颖光裸着的缎子一般柔滑的后背上缓缓地游走着,说道:“傻丫头,想什么!怎么可能会一直疼下去,也就是两三天,最多三四天就不疼了,而且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疼了!”

    蒋颖点了点头,不由得后悔当日没有看那些嬷嬷教给自己的小书。据说上面记载地都是有关男女之事的东西,结果自己当时心里乱糟糟的。便没有心思看,弄得现在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知道。不过这心情只维持了一会儿,蒋颖便把注意力又放到了陈羽的脸上,在她看来,陈羽这张脸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好看,百看不厌。

    或许是感觉到了蒋颖的目光,陈羽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确实有些困,便又很快闭上了,手臂紧了紧道:“以后能看一辈子呢,现在不用着急,来,陪相公再睡一会儿吧!”

    蒋颖闻言一脸甜蜜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在陈羽身上趴下,但是她马上想起来了,好像是谁跟她提过一句,女儿出嫁后的第二天,按照风俗是要回门的,这可是紧早不紧晚的事儿,去的晚了人家岂不是会说自己新娘子刚嫁过去就睡懒觉嘛,再说了,自己起来晚了,在这边府里的说法也不好啊。自己好歹也是个平妻,而且又是一个公主地身份,越是这样,越要事事的做在人前,不让人说闲话才好,否则难免要被人扣上一个骄纵地大帽子了。

    自己在这边府里可是要呆一辈子了呢,这样一来以后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昨天在花轿里自己不是还想着,来了之后别的不说,一定要先把和陈羽那些妻妾地关系处理好的嘛,要处理这些关系,敬和检是最重要的啊。虽然是公主,身份比她们高,但是却对她们敬,对自己要求严格,时常检讨自己,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很容易融入到这个家庭里来,并且成为她们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蒋颖不由得摇了摇陈羽的肩膀,腻声道:“好相公,别睡了,咱们起来吧!咱们还要回门的,回去晚了仔细人家笑话,另外,我还要去给绮霞姐姐请安呢!”

    说着说着,蒋颖已经摆脱了陈羽的胳膊,手臂支在床上把被子撑起来老高,陈羽闭着眼睛就觉得身上一凉,然后便下意识的收回手臂在身上来回搓了搓,翻了个身子道:“嗯,再睡一会儿,还早呢!”

    说着,他伸手去拉蒋颖,蒋颖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谁承想陈羽这么一个如意郎君竟然是一个赖床地人,当下她拨开了陈羽的手,俯下身去好话说尽,像是哄小孩儿似地哄陈羽起床,一直到最后,陈羽终于被人给说的没办法继续睡下去了,便只好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你帮我穿衣服,我就起来。”

    这穿衣服嘛,本来是丫鬟的事儿,直接把丫鬟们叫进来就是了,虽然赤身裸体的,但是丫鬟将来都难免是房里人,所以倒不怕的,但是往往新娘子却会怕羞,不肯帮新郎穿,不过让陈羽没想到的是,经过了昨晚的赤裸相对,现在蒋颖的羞怯心已经去了大半,在她看来,陈羽是自己的相公啊,服侍他穿衣服岂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甚至于说这是一个为人妻妾者的幸福也不为过。

    当下她点了点头痛快地答道:“嗯,就是这样,你起来,我给你穿衣服!”

    陈羽有些吃惊,便装模作样的闭着眼睛在床上站起来,蒋颖先是从熏笼里取了自己的

    裤穿了,然后便将丫鬟们预备好的陈羽的一身衣服取细的帮他穿好了,一边穿一边看陈羽还闭着眼睛好像在睡着,便又觉得他真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心里又是一股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个女人,能有一个会哄你疼你,却又需要你去哄去疼的人做相公,这辈子还用再去向上天要求些什么吗?

    帮陈羽穿好了衣服,她这才把自己的长裤等穿上,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扣儿等应声而入,手里端着那还蒸腾着热气的洗脸水,进来伺候两人梳洗了。其实刚才她们就听见屋里的动静了,只不过蒋颖一向规矩大,没有她的召唤,她们根本就不敢进来打扰。

    此时她们进来一看,陈羽竟然已经穿好衣服了,便只好去帮着蒋颖把衣服穿周正了,这时蒋颖才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没办呢,顿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要说扣儿还真不愧是在她身边伺候了那么些年的,蒋颖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马上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便赶紧出去拿了溺壶进来,伺候蒋颖小解。

    因为今天是要回门的,所以陈羽洗了脸之后便耐着性子在两个侍妾的服侍下正了冠戴,扭过头来发现,蒋颖小解时也还蹙着蛾眉呢,这时扣儿眼尖,瞥见陈羽看过来,便不由得故意小声嘟囓道:“老爷一点儿也不心疼夫人。看把夫人疼地!”

    陈羽不由一笑,还没等他说话,却是蒋颖嗔了扣儿一眼道:“死丫头,少乱嚼舌头根子,你知道什么是心疼不心疼的!”

    小解完了,扣儿等俯视着蒋颖也洗了脸,陈羽便笑道:“颖儿,让相公给你画眉吧?相公我可是行家呀!”

    蒋颖闻言扭过脸儿来一笑。“好啊,那就你给我画眉,不过我可不要那什么远山眉,无论南北,是个女人便画那种式样的,俗也俗死了。我要个新的,你有么?”

    陈羽闻言很是来劲儿,心说你这可问着人了,我别的不擅长,这画眉的式样么,便手底下没个一百种,至少也有几十种,当下便笑道:“你放心吧,以后就是我帮你画眉,保证一天一个样儿。包你一年都不带重样儿的!”

    蒋颖应了一声“好”,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等着看相公你地本事了!”

    陈羽闻言不由技痒,就要动手从梳妆台上取那画笔。这时却听一个侍妾道:“老爷,夫人今天要先改一下发式,待会儿您才能给她画眉呢。”

    陈羽闻言一愣,却又马上点头道:“对对对,我倒是忘了,嗯,就改个牡丹髻吧,显得贵气。不过呢,在耳鬓这里却要变一下。那样才不致流于俗气,嗯,你们先帮夫人弄,待会儿我再最后帮她改!”

    不管是那两个侍妾还是扣儿,都听着陈羽这话稀奇,她们倒是没见过还有对女人家眉式和发髻这么有研究的男人呢,陈羽可以说是第一个。其实她们哪里知道,陈羽对于这些对男人来说不入流的东西的兴趣,还要远远大于他对权力的兴趣呢。

    当下扣儿她们服侍着蒋颖梳了新头发,陈羽又略加变动,果然就显得既有贵气又显灵气了,顿时看得扣儿等人暗暗吃惊,心底里将陈羽这改动后的发式模样记了下来才罢。

    但是接下来,陈羽画眉地本事却又让她们吃了一惊,他给自家小姐画的那眉,也不是小山,也不是新月,不知道是什么样式,反正就是透着一股子新奇,再配上小姐那张绝美的脸蛋儿,简直是美到了无法想象处,好看得不由让人暗暗吸气。

    等一切都弄好了,蒋颖自然是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新眉和新发式高兴不已,而扣儿和那两个侍妾也是不住眼儿地往镜子里打量,心想改天自己也得这样打扮一回方好。她们都是识货的人,自然一眼就知道陈羽这发式和眉式的妙处,所以才稀罕的不得了,心里直把陈羽捧上了天去呢。尤其是蒋颖,心里为当初自己毅然的决定还是要嫁给陈羽而高兴不已。

    收拾完了,下人来报饭,陈羽便命送到房里来,但是蒋颖却坚持要过去那边院子里和绮霞她们一起吃,陈羽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为了家庭和睦考虑,同时心里也为她刚嫁过来就能想到这些而高兴不已,这至少说明她是个知礼的人,这样一来,自己以后也就不必担心自己家里整天鸡飞狗跳了。

    不过陈羽还是坚持命人把饭送过来,两人在房里吃,以此来表示对蒋颖地疼爱,和彰显她在陈羽心目中的地位,也或者说,是要告诉给自己地老岳父蒋瑜,您放心吧,您的女人嫁给我,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地。

    这样一来,蒋颖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带着扣儿等三人先到那边院子里给身为正妻的绮霞行礼问安之后,这才回来陪陈羽吃饭。

    饭后两人自然是携手等车回蒋府去,以圆二天回门这个礼数,其中自然免不了蒋瑜要叮嘱陈羽几句,又有太太虽然心中恨着陈羽,在这种情况下却还是笑着出来陪蒋颖说说话儿,又暗自说些在别人家里做媳妇儿要注意的事项。

    这些东西都是俗常之礼,也不消一一记出,单说这蒋颖在和陈羽动身去蒋家之前,却是特意的命两个侍妾不必随着去了,在马车上又当着扣儿的面让陈羽以后对两个侍妾禁足,不许她们出门,这事儿倒是让陈羽联想起昨晚她哭着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儿,不由得对蒋颖的心细如发暗自高兴,同时心中也自然有了计较。

    却说陈羽成亲之后,是有皇上亲批的三天假期地,现在他和蒋颖的关系,便说是如漆似胶也不为过,家中人看在眼里,自然就随着陈羽地态度而对蒋颖恭敬无比,更何况她还是堂堂的公主呢。

    而蒋颖作为平妻,也就是家里众多女子中的第二号人物,对于绮霞这个原配夫人非常尊敬,而对其他诸妾也都很客气,再加上她有着雍容

    风度却又并不嚣张跋扈,而是用一种平等的态度与众所以她很快就获得了全家上下的好感。

    说起来这就是蒋家这等大户人家教育子女的水平了,要说蒋颖是个不嫉妒的女人,陈羽可不信,事实上天底下就没有不嫉妒的女人,是个女人就会嫉妒,但是像蒋颖,她接受了蒋家从小到大一以贯之的教育,而且又耳濡目染地见过自己的爷爷以及叔伯们兄弟们等等,都是三妻四妾的,所以,她的心胸气度自然不是小家子出身的女孩子能比的,在她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分属平常,虽然妻妾多了她会吃醋,但是如果自己嫁的男人只有自己这一个妻子,她反而会觉得这男人没本事,自己没面子呢。

    事实上在那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有无数蒋颖这样的贵家女子,一生都是在这样的矛盾里度过的,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让陈羽省了不少的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家务事永远是最烦人的,尤其是妻妾失和,最能让人焦头烂额,但是现在,蒋颖这个平妻在嫁过来之后只用了一两天的时间,就博得了家里上下的一致好评,而恰好作为正妻的绮霞又是身在孕中,便干脆的把管理家庭内务的事儿交给了蒋颖,这样一来,大小两个妻子合心一处,整个家庭自然就和睦了,虽然不免会有人私下里嚼舌头根子说蒋颖盛气凌人。一嫁过来就夺了权,但是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抵触蒋颖这个新太太。如此一来,陈羽这个老爷便彻底地悠闲了,他的日子里好像也就只剩下了喝茶看书等消遣的事儿罢了。

    陈羽相信,就凭着蒋颖的聪明劲儿,还有她那灵活的手腕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能把整个家给接收过去,到时候绮霞不免只能做个空头太太。虽然这样一来会让陈羽有些内疚,但是他也知道,这几乎就是必然的,有着蒋家的深厚背景和公主的身份,加上又是自己平妻,而蒋颖这人又聪明。这么一份权力也是她应该得到地。

    事实上在见到蒋颖当着他的面料理了几件事之后,就连陈羽也不得不承认,她比绮霞更适合来管理一个庞大的家和家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儿。因此陈羽想,自己只能私下里多给绮霞一点宠爱,以此来弥补她的损失了。

    除了很快就适应了女主人这个身份,并且几乎不用怎么熟悉环境就能干净利落地处理一些家里的事儿之外,刚刚嫁过来地蒋颖还是挺缠人的。

    陈羽有了假期,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必上朝,也不必到衙门去理事,只是到书房里看看书罢了。而蒋颖一天之中便会往书房里跑个七八遭,弄得陈羽几乎看不下书去。一会儿让陈羽帮着添添妆,一会儿让她看看这衣服穿上好看不。再过一会儿,就该缠着陈羽给她描眉了。而杏儿琥珀,还有郁巧巧等人倒也识趣,知道人家刚嫁过来,正是新婚燕尔呢,便都躲到自己的院子里去,除了吃饭便不怎么露面,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俩。

    陈羽一边接过画眉的笔来。一边叹口气往她下身瞄了一眼,那意思是说。昨天还嚷着疼,不愿意走路非得让我背着,怎么今儿就这么欢实了,难道不疼了?蒋颖自然知道陈羽的意思,见到他那暧昧的眼神儿,蒋颖便不免要狠狠地嗔她两眼,然后故意的蹦跶两下,示意姑奶奶就是不疼了,你能怎么样?

    陈羽见状便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起洞房的那天晚上,自己虽然是小心了再小心,但是对于蒋颖这么一个雏儿来说,还是不免有些粗鲁了,而蒋颖紧紧地蹙起峨眉,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但是现在,却是活脱脱一个女土匪的样儿,真真是让人心里又是气又是笑,又是疼又是爱。

    当下陈羽把蒋颖抱在怀里,便把那书房里一面小铜镜拿过来让她拿在手里擎着,然后当真地给她仔细的描起眉来,蒋颖乐滋滋地在陈羽怀里不住地晃荡着腿,好几次都让陈羽差点走了笔,便不由得硬生生把她摁住了。

    饶是有陈羽陪她闺房之乐,到了第三天,蒋颖还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家里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太多,而且以前一直有杏儿琥珀照应,蒋颖觉得自己新来,还是不要做改动地好,所以便把那些事仍旧交她们料理,这样一来需要她插手的事情就更少了,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料理完了,就只有在屋檐下看猫儿狗儿打架来消磨时光,纵使能去缠一缠陈羽,却也不能老挂在他身边,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下人们会怎么看?

    想想以前在江南的时候,还能时不时的溜出去到街上胡乱逛逛,也是个消愁解闷的路儿,现在倒是不必偷着出去了,便是光明正大的出去也没人能管得住,可是那样一来,又不免有人要碎嘴说闲话儿了。

    这样一想,这也不行那也不好,这也顾忌那也踌躇,倒让蒋颖觉得嫁了人还真的是不如不嫁人呢,也就是还有一个相公吧,否则,嫁人真是一丝丝儿乐趣也没地。

    不过,眨眼之间,蒋颖还真是想起一桩有趣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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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九 轻沾春水画媚骨(二)作者:英年早肥

颖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便急忙跑到书房来,趴在窃窃私语一阵,陈羽闻言装作犹豫了一下,便马上同意了。

    其实这有趣的事儿也不是别的,只是蒋颖突然想起来,她自从当日在柳如眉那里见到了那把六弦琴之后,便一直缠着柳如眉学那个,现在无聊之下,突然想听陈羽为他弹一段六弦琴,因为她知道,陈羽还是柳如眉的老师呢,所以她想,不知道在柳如眉弹起来已经是那么好听的六弦琴,在陈羽的手里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这才提出来要陈羽给他弹一段。

    陈羽也是闲着无事,便马上答应了,只是六弦琴天底下只有一把,已经被自己十万两银子连坑带骗的卖给柳如眉了,所以,现在要弹那个,必须得到柳如眉那里去才行了。

    而陈羽之所以同意,也正有这么一层意思。那天晚上听蒋颖说,柳如眉竟然已经被赎身了,而且那卖身契还成了自己这位新媳妇儿的陪嫁,也就是说,现在柳如眉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从他心里,当然是很想去见一见柳如眉了,但是蒋颖新妇刚嫁过来,他不好提出去看柳如眉,但是现在蒋颖主动提出来了,他当然是只略微的矜持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当下蒋颖狭促地命扣儿去取了自己易容的物什,把自己重新打扮成那晚和陈羽见面时的装扮,然后才和陈羽一起坐马车去了起鸾楼。

    还在马车上,陈羽突然想起,好像那一天他被蒋遥拉着去起鸾楼的时候,柳如眉连脸儿也不洗,头发也不梳,正在弹着那把六弦琴呢,这样一想,他顿时不由得开始猜测,是不是一直以来,柳如眉对自己这个老师也一直是抱有一种奇怪的心思呢?

    本来知道柳如眉又突然一下子成了自己的人之后,陈羽一直是很高兴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令人兴奋的幻想,而现在想到了这个,她顿时更加高兴了。

    两人一行来到起鸾楼,这一次柳如眉听到下人的禀报,早早的便迎了出来,等在她的素月楼外,在蒋颖成亲之前,她已然从蒋颖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归处,也就是说,现在的她虽然还呆在起鸾楼里,但其实她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她的卖身契已经到了蒋颖的手中,而这来的两个人,在上一次见面还一个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但是这一次,这两人竟然已经是自己的主人和主母了,又怎么能不恭敬呢。

    陈羽走到楼前,柳如眉盈盈拜倒在地,蒋颖慌忙的抢前几步去扶起她,陈羽则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位女弟子,曾经在那么长的一段日子里,自己甚至无心公事,每天都是在思量着有关她的事儿,甚至自己还不止一次想着干脆和蒋家撕破了脸面,也要把柳如眉讨回来,谁让自己喜欢她呢。

    但是同样也不止一次,他都压下了自己的想法,倒不是他不敢又或不舍得得罪蒋家,最主要的是,当时在他心里认为,柳如眉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呀!自己有什么脸去强着要她呢?所以,别人,包括了他的妻子蒋颖,都无法明白在得知了原来自己所谓的情敌其实是个女人之后,他是多么的高兴。

    而现在,在一个多月之后再次见到柳如眉,陈羽的心情一下子激荡的几乎不能自已,差一点,他就抢在蒋颖前面过去了。现在蒋颖抢在了他的身前过去扶起柳如眉,却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一下子觉得心事没有了,觉得这世上不可能再有比自己幸福的人了,而这个幸福,自己不用急,慢慢慢慢的等她靠到身边来就可以了,急了,反而没意思了。

    当下他冲柳如眉笑了笑,便大方地跟在两女身后走进了素月楼,而这一次,因为婠儿只是看了陈羽一眼,却是咬着嘴唇儿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女扮男装的蒋颖,愣是没好意思凑到陈羽身边来,毕竟人家陈羽才刚刚成亲三天,新娘子还就在身边看着呢,自己怎么好公然的上去贴在他身边呢。

    这样一来,陈羽倒是显得有些孤单了,幸好扣儿有些心机,看见此时自家小姐同柳如眉手挽着手极是亲热,反而把陈羽撂在了一边,便拉了婠儿一起主动的过来,又去从那小丫鬟的手里抢过了茶壶去,亲手烹了一壶茶,斟了几杯子端过来。而婠儿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又重新回到了陈羽身边。

    似乎是因为知道了自家小姐和自己的卖身契已经在陈羽手里了,此时的婠儿虽则杏眼流酥,但是却

    像以前那样痴缠着陈羽了,而是刻意的保持着一点距

    陈羽这边刚坐下,接了扣儿烹的一杯茶在手里,那边蒋颖与柳如眉已经说过了,柳如眉往这边陈羽身上看了一眼,便命人去楼上把六弦琴取下来。

    陈羽结果琴来先是爱昵的抚摸了一下,说起来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弹过吉他了,随手的撩拨几下,吉他清越的声音顿时让陈羽一阵愣神,想起了自己前世今生的种种。

    蒋颖和柳如眉喝着茶聊天,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子,陈羽自己从回忆里醒过神来,便信手弹了起来,且边弹边唱道:

    “我看见了,雨后的天空,是谁画下彩虹;我听见了,吹来的风中,有你的笑声,在我心中,轻轻的吹动……”

    这声音一出来,蒋颖和柳如眉顿时停下了谈话,两个人都从来没有听过陈羽唱歌,此时乍听之下,觉得陈羽的声音虽则不如那些伶工,但是声音苍凉激越里又带着一抹说不清的伤感,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好听,而且陈羽唱的这词,虽然浅白而粗拙,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但是配合了他那声音里的伤感,再衬以吉他声的清越,却分外有些撩人之处。

    陈羽这一张嘴,顿时勾起了以往的许多记忆,顿时那歌声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唱什么了,也或者他唱的已经根本就不是同一首歌了,只是把自己还能想到能记起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和着同样只能堪堪表达他紊乱思绪的吉他声唱了出来:

    “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月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蕾,你已经添了新岁……”

    “我走过微暗的地铁站,有人拿着吉他靠在墙边,他用力唱着歌却低着头,一只空钱盒默默在脚边……”

    柳如眉和蒋颖听了这歌词,大致意思好像是明白,但是那里面的词,像什么地铁站,吉他,却是她们无论如何无法理解的,不由得皱着眉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都好奇地看着突然伤感起来的陈羽,他此时好像是把全部的心神都投注到了吉他身上,自弹自唱着,虽然越来越伤感,但是却好像是越来越投入,柳如眉看着听着,顿时不知怎么就把握到了此时陈羽身上那抹独特的伤感,一下子肃穆起来,而蒋颖一开始看陈羽那么伤感,还想劝两句,但是到了后来,她也已经沉下心来,认真地聆听着陈羽那虽不动听,但是却分外真挚的情感之音。

    而陈羽接下来唱的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那里就突然蹦出来的一句歌词了,总之肯定是他前世时肯定唱过的,潜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而吉他声也紊乱的无法可想,根本就已经不是同一个套路了,只是伴着自己的哼唱信手而弹罢了,如果不能够沉入到他那独特的情感里,便几乎令人听不下去。

    一个无论各方面都让陈羽感慨上天待自己忒好的妻子刚刚过门,而且两人恩爱之极,一个他心里记挂了许久,甚至让他都有些仰望而不敢去用情爱这些东西去打扰她的绝代佳人,也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了,这是感情上无比巨大的胜利,而在政治上,虽然现在他还有着明显的敌人在窥伺一侧,他并不安稳,但他毕竟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当朝第二人的地位,除了皇上之后,他可以和陈登平起平坐分庭抗礼了,因此,在这个时候,突然见到自己在前世时见过的在这辈子又用它来赚取第一桶金的吉他,陈羽好像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从吉他声一响起,他就完全的沉醉在了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羽的琴神停了下来,声音也停了下来,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妻子蒋颖,就跪坐在自己面前,而柳如眉也正站在自己面前傻傻地看着自己,那一刻陈羽才发现,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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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九 轻沾春水画媚骨(三)作者:英年早肥

颖爱怜地伸手拿手帕来帮陈羽擦泪,但是她刚擦了两神来的陈羽便笑了笑,从她手里把手帕接过来,自己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然后对柳如眉笑道:“让你们见笑了,突然想起来很多东西,不由得就胡乱的唱了起来,没吓到你们吧?”

    柳如眉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唯发自真心,放能有如此真音,老师刚才所奏,乍一听紊乱不堪,几乎无法入耳,但是仔细听来,却真真正正是肺腑之音,虽不比黄钟大吕,却到底比那许多人自谓高明,但是却毫无感情的琴音技法,要强了不知多少倍,仅此一点,老师便不愧为我柳如眉的老师。”

    陈羽闻言笑了笑,却是发现柳如眉的眼角有些发红,正想开口询问呢,蒋颖突然隔着小几扑到了陈羽怀里,犹自一身男装呢,便趴在陈羽肩头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相公啊,你到底受了多少苦,颖儿听你弹琴听你唱歌,听到后来便觉得心都碎了!”

    陈羽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在他最高兴的时候突然伤感起来,但是在把心里的一些东西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之后,他却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一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非要说,便犹如佛家所谓的悠然顿悟一般,霎时间感觉自己一下超脱了很多东西,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层次一下子拔高了几万米的感觉。

    陈羽笑着在蒋颖肩上拍了拍,然后把她扶起来,笑着帮她把还在不断流出的眼泪擦掉,然后才哄她道:“好了别哭了,再哭仔细妆都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蒋颖哭着哭着突然一笑,然后一边自己拿手背擦泪一边扭头去看了柳如眉一眼,笑着嗔道:“相公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这么乱弹一气,不但把我弄哭了,还把柳姐姐惹哭了,你一定是想要勾引柳姐姐,这才故意在她面前弹这样的曲子,我猜的可对不对?”

    陈羽闻言笑着在她小巧的鼻头拧了一把,笑骂道:“你柳姐姐早就偷偷的喜欢相公我了,我又何必再去勾引她,你这猜测却是无稽之谈。”

    蒋颖闻言笑着骂了一句“臭美”,然后转头去看柳如眉,却发现柳如眉早就在他们的对话中羞涩不已地低下了头去,这时蒋颖便顿时说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那么不要脸的浑说,柳姐姐又要不好意思了!”

    陈羽扭头去看,可不是,柳如眉秀气的脸蛋儿几乎不敢抬起来,从陈羽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她连耳根都红透了呢,只是,现在陈羽却并不准备这么轻松的放过她,便笑道:“我怎么浑说了?上次咱们在这里见面你还记得不,那一次我和你家三哥来的时候,眉儿就正抱着吉他想我呢,想得连脸儿都不洗,头发都不梳,眉儿,你说可是不是?”

    他这一问,柳如眉顿时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便不由得道:“哪里有,老师不要,不要胡说,我那是在,那是在钻研琴技呢!”

    陈羽闻言笑道:“我哪里管你怎么解释,反正我心里就是那样认为了,你若是承认便罢,不承认改天我就把你抢了去!”

    柳如眉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却是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蒋颖脸上犹自带着几道泪痕呢,便看看陈羽又看看柳如眉,乖巧地站起来跑过去,拉住了柳如眉的手道:“柳姐姐,你那天不是答应我说,咱们以后一直做姐妹嘛,现在你就别答应相公,到时候让他来抢你,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抢亲的呢,你就让我见一回吧!等他抢了你去,咱们照样可以继续做好姐妹了,这样可好不好?”

    柳如眉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把那眼神儿往陈羽这边溜了一眼,然后便干脆红着脸儿拂开了蒋颖的手,快步走回她的座位去了。蒋颖见状一笑,但是转过脸来却是狠狠地瞪了陈羽一眼,然后才跑过去和柳如眉说悄悄话去了。

    陈羽见状自然明白蒋颖的意思,自己刚成亲三天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来抢另一个女子,饶是她心胸再宽广,再有大妇的肚量,和这个女子的关系再好,也一定会心里不是滋味的,不过,陈羽却也丝毫不以为意,他心里明白,其实今天到这里来,蒋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了,柳如眉说不定就是正在这小丫头计划的之中呢,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说些什么,陈羽只是发现柳如眉的脸儿越发的红了

    的还偷偷看过来几眼,陈羽冲着站在柳如眉身侧的婠,婠儿见状走了过来,跪坐在陈羽身边为他把茶杯里的残水倒掉了,又重新斟上了一杯热茶。

    陈羽笑了笑一伸胳膊把她抱过来,婠儿顿时打了个寒战,小声道:“爷,您家里夫人还在那边看着呢。”

    陈羽凑过去小声道:“我只问你,愿意跟着你家小姐嫁过来吗?”

    婠儿有点害怕地看了蒋颖一眼,然后低了头道:“婢子的心思,爷还会不知道嘛,还用得着问婢子?”

    陈羽闻言一笑,放开婠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也是!”

    却在这时,门外有人报道:“小姐,关小姐来访,已到门外,小姐要不要迎一下。”

    蒋颖正与柳如眉说到了关要处,听说有人来找柳如眉,顿时有些不高兴,当下她不等柳如眉说话,便直接的皱着眉头道:“不知道我和陈大人在这里嘛,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一概不见!你代柳小姐辞了她!”

    门外那人闻言不由迟疑不去,等着柳如眉的话,柳如眉伏在蒋颖耳边小声的解释几句,然后才对门外道:“我马上去接,你先去帮我迎一下。”

    说完了,她抬起头来看了陈羽一眼,眼睛里复杂莫名,然后便起身迎出了门去。

    其实在听到说是关小姐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来人十有八九是关宁这位玉尺公主,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与柳如眉携手走进来的,正是关宁。

    而此时,蒋颖才刚刚的走到陈羽身边坐下,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位一脸英气,且容貌并不逊色与自己的女子,她不由得眼睛便紧紧地盯住了关宁看。

    柳如眉拉着关宁的手走过来,到了蒋颖和陈羽面前笑道:“这也是我的一位知交,老师自然是认识她,但是颖妹妹却未必认得,她便是人称玉尺公主的关宁关小姐,宁妹妹,你别看她是个男儿打扮,其实她便是新近嫁给老师的蒋家大小姐,长安公主蒋颖,也是我的好朋友,前些日子她就说想见你来着,今儿可是得了机会了,你们该好好认识一下。”

    “哦?”听到来人是玉尺公主,蒋颖的眼中立刻闪现出一股莫名的激动,只见她站起身来笑着向关宁打招呼道:“小妹蒋颖,见过关姐姐。”

    关宁敛首一礼,客气道:“姐姐客气了,该小妹给你见礼才是。”

    到底人家是公主,陈羽还是站起来向关宁拱手一礼,道:“陈羽见过公主!”

    关宁也给陈羽回了礼,然后便与柳如眉一道儿到对面坐下了,蒋颖看了看关宁,又看了看柳如眉,顿时心里计较起来。

    当时在与陈羽成婚之前,她是经常易容之后到柳如眉这里来的,也从和她的言谈中知道了关宁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得知她以弱闺之质,非但琴棋书画皆是各种高手,而且还独立的支撑了一份很大的生意,便不由得敬佩中有点较劲儿的心思,一直想要当面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很厉害的公主。但是当时关宁已经离开了长安,据说是到外地去视察她的生意去了,因此一直没得见上,没想到今天凑巧见了面。

    关宁和柳如眉刚坐下,蒋颖便笑道:“老早就听柳姐姐提起姐姐,说姐姐乃是女子中的豪杰,巾帼里的状元,非但琴技让柳姐姐都对你佩服的了不得,还自己做生意,酿的长安望断云更是天下名酒之一,我以前在江南便曾有耳闻,因此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乃是生平之幸!”

    关宁笑了笑,对蒋颖的恭维不置可否,她看了看柳如眉,笑道:“我原是前日才回长安的,回来之后便得苏姐姐相约,说是柳姐姐已经被人给赎了身,说不定过几日便要嫁入人家为妾了,不由得心中悲愤莫名,是以和苏姐姐约好了一块儿来拜见柳姐姐,问问到底是谁强着赎走了我长安琴神柳大家,还要她去做那侍奉男子的勾当。我关宁虽一介女子,却也决不许长安之琴神被人侮辱,不知蒋小姐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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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第一五〇章 两个公主一台戏作者:英年早肥

颖本来是带着笑与关宁谈话的,但是听了她这番话之上的笑意却不由得冷了下来,而且这番话也让陈羽听了很是不舒服,柳如眉连连的向关宁打眼色,但是关宁却根本就是视而不见,话说完了,还笑着看向蒋颖,好像是想得到她一声附和似的。

    蒋颖冷着脸与微笑着的关宁对视着,陈羽虽然心里对关宁的这番话很是不快,却还是看向蒋颖,想给她使个眼色,让她不要冲动,别没得说些什么过激的话得罪了人,但是就像关宁压根儿不理柳如眉的眼色一样,陈羽虽然看着蒋颖,但是蒋颖却并不看他,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与关宁对视着。

    过了没一会儿,蒋颖突然噗嗤一笑,这一下子,蒋颖那原本冰冷无比的脸蛋儿,一下子绽放出犹如如春回大地一般的笑容,不但坐在她对面正与她对视着的关宁见状一愣,就连正关注两人的陈羽和柳如眉也都是不由得愣住了。

    只听蒋颖一行笑一行说道:“姐姐好灵敏的消息啊,又能为了救柳姐姐于水火之中,而从外地急忙赶回来,这份深情真的是让小妹汗颜,没错,为柳姐姐赎了身的,正是家兄,而她为柳姐姐赎身,也正是要为我之新婚喜上添喜,所以说,小妹正是姐姐口中那侮辱柳姐姐的恶人。然则,小妹从来都不认为,为柳姐姐赎身,为她找一个着落之地。使她这一生都能得一份安稳地日子,是什么对柳姐姐的侮辱。难道,关小姐您认为,作为长安琴神的柳大家离开了平康里这藏污纳垢之地,到了小妹我的家里,反而是被侮辱了吗?”

    关宁闻言也是一笑,她好整以暇地说道:“平康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柳姐姐的素月楼。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干净之地,而且,这长安城里谁不对柳姐姐敬仰万分?便是那当朝首辅又或皇子王孙的,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唐突柳姐姐,所以,她虽然身在平康里。却一样是生活的无比自由。难道说,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人来逼着柳姐姐去侍奉男人不成?难道说蒋小姐地所谓殷殷好意,就是让柳姐姐这样一个冰清玉洁高标匹世的女子,去为那些臭男人充作下陈吗?难道,这反而是什么好意不成?这不是侮辱,又是什么呢?”

    蒋颖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臭男人?谁是臭男人?我听姐姐这意思,难不成是对天下男子都很反感?或者是,姐姐准备一辈子不嫁人了?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柳姐姐绝世高标无匹。我等自愧不如,但是。一个女人再厉害,也不能孤单一辈子吧?一个再厉害的女人。便比如姐姐你,再比如柳姐姐这位琴神,将来都是不免要有个男人的来疼的,为什么?因为天地之理,男女本就相亲相补,没了女人,男人算个什么男人?没了男人,女人又成个什么女人?所以。在我看来,柳姐姐需要的不是安静静心地生活。而是一个能知她疼她宠她的好男儿,我这番心思,纯是为了柳姐姐而发,可不比某些人,只知道拉着别人同她一起,却全然不去想一想,自己的心理不正常,别人可是正常的紧呢!她讨厌男人,难道别人也要和她一样的讨厌男子不成?这种违背天地至理的做法,又岂能放之四海而皆准乎?”

    显然是刚才关宁的一番话把蒋颖惹恼了,而像她这样的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说要月亮,她的爷爷都恨不得派人爬上天去给她摘下来,她又何尝受过别人这样地一句话,因此她便不由得心里气急了,这才有了这样一番话出来,字字句句简直就是直接骂到了人家关宁的脸上了,因此关宁听得不由得浑身打颤,伸出手来指着蒋颖说不出话来,而这时蒋颖偏偏还好不好地又笑着问了一句,“姐姐,你说,小妹我说的可是不是?可在不在理儿?”

    关宁恨得咬牙切齿,当下差一点就要拍案而起,指着蒋颖大骂了,但是好歹她也是见过世面地,而且还经常自己出去和别人谈生意,所以,这等话儿虽然难听,但是关宁也不过就是激动了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甚至,在看了柳如眉一眼之后,她反而轻蔑地冲着蒋颖笑了笑,道:“妹子这话说的太是,简直说到姐姐我心坎儿里去了,只是,你说这话可曾问过柳姐姐?你为她赎身,柳姐姐可曾答应?”

    这一句话陈羽就听出来,关宁虽则厉害,却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一丁点儿委屈也不愿受,她听蒋颖指桑骂槐的骂了自己,便干脆顺着蒋颖的话,自称姐姐,称蒋颖为妹子,而不是像她们刚见面时那样,互相的谦称了。不过,她虽然被蒋颖一番厉害的话给逼住了,只能借称呼问题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所以她却很快就敏锐的找到了蒋颖话中地漏洞,从而很快就发现了有利于自己的一方面。

    她这番话明显地是在指责关宁自作主张,根本就没有问过人家柳如眉的意见,却一再的自称自己是为柳如眉考虑,而全然没有想到,万一人家柳如眉不同意你这样做呢,那你岂不是正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是只为一己之私,而并不考虑别人的真实想法了嘛。

    她这番话却恰恰是拿蒋颖自己的话来攻击她,端的是高明,陈羽虽然心里不免要想着护自己的媳妇儿,却还是在心里暗暗的为关宁这番话喝彩,同时心里对她敏捷的反应和才思赞叹不已,却好像是忘了,这两个人争论的问题,可是关系到他自己能不能得到柳如眉的关键呢。当然,很有可能是他觉得,柳如眉心属自己,其他人任她舌灿莲花,也不可能把柳如眉从自己身边夺走,这世上的事儿啊,一旦心里想了,那外人再多的话也就都没有一点儿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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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颖闻言,脸色顿时为之一滞,却又不甘心地看了她一眼,犹自说道:“哦?这么说,关小姐你是知道柳姐姐心思的喽?难不成,柳姐姐是想和你一般,终身不嫁呢,还是说她早就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此时是要等着那人来接她呢?”

    陈羽闻言不由得心中想笑,心说这两个女人啊,虽然都是聪明绝顶,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女子,但却到底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点可爱的小性子,便比如现在蒋颖听见关宁自称姐姐了,却又不叫她姐姐了,只是叫她关小姐一样,是决计不愿意吃对方一点儿亏的。

    而关宁却好像是认准了这一点,死活要沾蒋颖一点小便宜似的,追着这一点穷追猛打,只见她笑着说道:“妹妹这话可是真真的说对了,妹子你和柳姐姐认识的时间尚短,而姐姐我和苏姐姐两人,却已经与柳姐姐有了好几年的交情了,平日里可称得是无话不谈,柳姐姐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她也倒不是有什么情郎,我也不是像妹子说的那样准备终生不嫁,所以呢,柳姐姐就更不是,只不过是这天底下能被我们看在眼里的男子,委实太少了,所以我们不肯委屈了自己,随随便便就嫁人罢了。像妹子你似的,随随便便也不管是什么人就听家里地话嫁了过去。结果这才第三天吧,自家男人已经开始想着要出来打野食儿了,可见妹妹你的委屈呢,我和柳姐姐都是真的为你惋惜。”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蒋颖听得差一点就要蹦起来了,就是陈羽听了,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话还不明摆着是在骂陈羽嘛。而且。作为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是不该说出这样话来,这话简直是太过歹毒,当着人家的面就这样子损人家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还是用的那些市井间的生猛俗话儿,这实在是有失关宁这样公主的身份。

    不过。本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地陈羽却恰好的看到了关宁那边递过来的一个含义幽约的眼神儿,便一时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了,自从那日陪着她去教坊司赎走了那马丹枫之后,两个人心里便都有些不对滋味儿,为此关宁特意以视察生意为名跑了出去散心,而陈羽也总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更何况,这恶毒的话其实是从蒋颖这里首先开始地,因此倒也不好怎么去帮着蒋颖对付关宁,所以。陈羽便干脆也不说什么。

    只是谁知好巧不巧的,这个眼神儿还恰巧被蒋颖看见了。聪明的蒋颖顿时联想到了很多东西,再加上通过这个眼神儿。她迅速的从关宁刚才的话里提炼出来的一些意味,便顿时以为自己掌握了某些东西,明白陈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一句话了,顿时心里又是生气又是疑惑,生气是生气陈羽这家伙一点儿都不知道帮忙,看见对方是个漂亮女子便任由自己老婆被别人欺负,疑惑是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关宁呢?自己得到的关于陈羽的情报里可没有这一条啊!再说了,听说这关宁可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相公他哪里来的这般本事?

    不过想到了一点,蒋颖立刻释然了。现在连自己都心甘情愿被相公勾搭,也心甘情愿嫁给他做平妻了,那关宁又为什么不可能被自己相公勾搭上呢?难道她还能比自己厉害不成?这怎么可能呢,相公既然能折服自己,那么再折服这小妮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想到这里,当下蒋颖也不急着反驳关宁,反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津津有味喝了一口已经凉了地茶水,这才从容说道:“是啊,小妹我无能的紧呢,也偏巧嫁了一个无能地男人,结果这才成亲了不到三天,不光是我男人自己出来打野食儿,我还都要出来帮着他呢,只是不知道,是这些野食儿自己上杆子勾搭我家相公呢?还是我家相公本事大,三言两语的就把这些野食儿给勾搭上了呢?唉,费脑筋呀,关小姐你想必能有些看法,是否可以为小妹我一解心头之惑呢?”

    这番话,真真地要比关宁刚才那番话还要厉害多了,这简直就是在说,我是不行,我眼光不行,连我的男人都不行,可是你还不是要主动的来勾搭我男人?又或者,我这个在你言谈中认为不行的男人,还不是三言两语就把你给勾搭上了?所以呀,你还有什么可以逞能的?

    关宁也不知是在那里听来了一句“野食儿”的粗话,刚才一时说着顺嘴儿,便给说了出来,说完了之后她心中不由得自悔,为了跟面前这气人的小丫头斗嘴,居然连这样粗鄙不堪的话儿都说出了口,只怕要吃柳姐姐和陈羽那笨蛋地嘲笑了。因此她说完了之后并没有趾高气昂的像个胜利者一样挑衅地看着蒋颖,而是有些羞愧地红了脸儿,偷偷瞥了一眼柳如眉和陈羽,碰上两人地眼神儿各有含义,或薄责或嗔笑,便顿时让她更不好意思了,干脆便低下了头,像一个自觉做错了事儿的小妹妹一样。

    但是当她听到蒋颖说出的这话儿,心里的那一点愧疚却是一下子都没了,此时到底还是她先忍受不住,猛地在面前小几上拍了一下道:“哼,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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